第八十六章九四:履虎尾,愬愬终吉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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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启示

老虎要吃人,接近老虎就有被吃的危险,但若能存“惣怨”之心,时刻警惕,就会最终吉利。万石君父子伴君的故事,是一最好的说明。扩而广之,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凡事若都能警惕、谨慎,就会有吉而无害。相反,若无谨慎之行、警惕之心,往往容易陷入人家所设的陷阱,遭害而无吉。(未完待续。。)</dd>

那他到底是如何处世的呢?在他的传记中清楚地记叙着这些东西:一、他体恤民生艰辛、热助邻里。父亲去世,冯道解职回河北老家守孝,不讲排场,仅住茅草屋。他不仅深知民间疾苦,还自己亲力亲为种地砍柴亲力。正逢家乡饥荒,自己工资有余便接济邻里相邻。老家当地官员送礼。他一律坚辞不受。二、他为官廉洁、严格自律。外出打仗,冯道依然住茅草屋,不设床席,席草而睡;自己不开小灶,与同事们一个锅里吃饭,自己的工资经常接济左右下属同事。三、他待己甚严、不贪女色。人有了权位,一不贪钱,二不好色者少之又少。不过,冯道却兼能之。在战争中。军士将掠来的美女送给他,他推却不去时,就安置起来,等到战争结束找到原来的亲人再送她们回去。四、他富有远见、重视文化。冯道少年时即以酷爱读书。他当人宰相后与其他官员一起,以官方财力将刻在石头上的儒家经典用雕版印数。这是历史上首次以雕版大规模印刷儒家经典,即使改朝换代,冯道都全力推动。二十年不辍。乱世中能够由如此文化盛举,与冯道个人努力不可分。五、他宽容大度、奖掖贤能。冯道担任宰相期间,贫寒的读书人只要有真才实学。都能够得到重用,而品行不端者则被其抑制。

据说冯道辞逝后,天下“无贤愚,皆仰道伟元老,而喜为之称誉。”后周第二代领导人柴荣还下令朝廷停止办公哀悼三天,追封他为瀛王。冯道也是一个为后来许多文人诟骂的对象,认为他是一个毫无骨气的民族败类,骂他骂得最来劲的就是宋朝文坛领袖欧阳修。“不自爱其身,而忍耻以偷生”是欧阳修对他的整体评价。

尽管薛居正的《旧五代史》和欧阳修的《新五代史》中的《冯道传》对他有不同的评价,但相当大一部分内容是一致的。冯道的不少好事,就是连称他为“无廉耻者”的欧阳修也没有否定,例如:他“为人能自刻苦为俭约”,在随军当书记时,住在草棚中,连床和卧具都不用,睡在草上;发到的俸禄与随从、仆人一起花,与他们吃一样的伙食,毫不在意;将士抢来美女送给他,实在推却不了,就另外找间屋子养着,找到她家长后再送回去。在丧父后辞去翰林学士回到景城故乡时,正逢大饥荒,他倾家财救济乡民,自己却住在茅屋里,还亲自耕田背柴;有人田地荒废又没有能力耕种,他在夜里悄悄地去耕种,主人得知后登门致谢,他却感到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感谢的地方;地方官的馈赠也一概不受。

后唐天成、长兴年间,连年丰收,中原比较安定,冯道却告诫明宗:“我以前出使中山,在经过井陉天险时,怕马有个闪失,小心翼翼地紧握着缰绳,但到了平地就认为没有什么值得顾虑了,结果突然给从马上颠下受伤。在危险的地方因考虑周到而获得安全,处于太平的环境却因放松警惕而产生祸患,这是人之常情。我希望你不要因为现在丰收了,又没有战事,便纵情享乐。”明宗问他:“丰收后百姓的生活是不是有保障了?”冯道说:“谷贵饿农,谷贱伤农,历来如此。我记得近来聂夷中写过一首《伤田家诗》道:‘二月卖新丝,五月粜秋谷,医得眼下疮,剜却心头肉。我愿君王心,化作光明烛,不照绮罗筵,偏照逃亡屋。’”明宗让左右抄下这首诗,经常自己诵读。

另一次临河县献上一只玉杯,上面刻着“传国宝万岁杯”。明宗很喜爱,拿出来给冯道看,冯道说:“这不过是前世留下来的有形的宝,而皇帝应该有的却是无形的宝。”明宗问是什么,冯道说仁义才是帝王之宝,并说了一通仁义的道理。明宗是没有文化的武夫,不懂他说些什么,就找来文臣解释,听后表示要采纳。

冯道担任宰相后,“凡孤寒士子、抱才业、素知识者”。即贫穷的、无背景的读书人和有真才实学、有事业心的人,都得到提拔重用,而唐末的世家显贵、品行不正、办事浮躁的人必定被抑制或冷遇。无论如何,这是值得称道的措施。

明宗年间,冯道还与李愚等委派官员,将原来刻在石上的儒家经典用雕版印刷。这是见于记载的首次以雕版印刷《九经》,是中国印刷史和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。此事竟然发生在战乱不绝的五代时期,与冯道个人的作用是分不开的。

冯道最受诟病的是他的政治道德,欧阳修自不必说。司马光也称他为“奸臣之尤”,就是对他持肯定态度的《旧五代史》,在盛赞“道之履行,郁然有古人之风;道之宇量。深得大臣之体”之后,也不得不对他的“忠”提出了疑问:“然而事四朝,相六帝,可得为忠乎?夫一女二夫。人之不幸,况于再三者哉!”直到范文澜作《中国通史》,还花了不小的篇幅对冯道大加挞伐。主要也是针对他的政治道德。这些批判看来都是大义凛然,但联系冯道所处社会和环境的实际来分析,结论却不是如此简单。

像欧阳修这样生在承平之世的人,又遇到一个优容士大夫的宋朝,实在是三生有幸的。所以他尽管也不时受到谗言的攻击,在宦海中几经沉浮,却能位致宰辅,死后获得“文忠”的美谥。他不必像生在乱世或改朝换代时的士人那样,必须在不止一个的君主或朝代间作出非此即彼的选择,还可以从容地用“春秋遗旨”(见《宋史》卷三一九《欧阳修传》)来审判冯道一类不忠之臣。

相比之下,冯道可谓不幸之极,他所处的时代是中国历史上改朝换代最频繁的时期,他一生所事四朝(唐、晋、汉、周)加上契丹、十帝(唐庄宗、明宗、闵帝、末帝,晋高祖、出帝,汉高祖、隐帝,周太祖、世宗,辽太宗耶律德光)合计不过三十一年,平均每朝(含契丹)仅六年余,每帝仅三年余,最长的唐明宗和晋高祖也只有八年。如果冯道生在康熙、乾隆时,他的一生仕途刚刚超过皇帝享国时间之半,不用说换代,还等不到易君。而且这四个朝代都是靠阴谋与武力夺取政权的,契丹又是趁乱入侵的;除了个别皇帝还像个样,其余都有各种劣迹暴政,晋高祖石敬瑭更是靠出卖领土、引狼入室才当上儿皇帝的卖国贼。即使按照儒家的标准,这些帝王大多也够得上是“乱臣贼子”或昏君暴君。但事实上他们又都是统治了中原地区的君主,连欧阳修也承认他们的正统地位,一一为之作本纪。因此冯道除非住进桃花源,或者优游林下,“苟全性命于乱世”,否则总得为这些皇帝效劳,总得忠于这些皇帝或其中的某一人。逃避现实自然要容易得多,但如果当时的士人都是如此,难道真的要靠那些“乱臣贼子”和以杀戮为乐事的军阀刽子手治天下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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